关于“黑油船队”规避海上出入境监管的趋势描摹和风险点概述

　　摘 要：美国针对伊朗和委内瑞拉的石油禁运制裁使得“黑油船队”应运而生，而俄乌冲突爆发后七国集团和欧盟国家对俄罗斯的石油禁运制裁更令其规模不断扩大。“黑油船队”被用于秘密运输受制裁国家的石油，通常都由老旧船只组成，缺少有效的船舶管理和保险服务，甚至通过关闭卫星发射器、更换旗帜或在海上进行船对船转运方式逃避监管，将会严重威胁海上出入境秩序，需要在下一步工作中予以重点关注。

　　关键词：黑油船队；出入境监管；风险点

　　基金项目：廊坊市科学技术研究与发展计划项目：基于数智赋能的出入境边防检查数据信息集成与应用研究阶段性成果。

　　2018年6月，美国针对伊朗启动石油禁运措施，要求所有国家从11月开始停止从伊朗进口石油，为规避制裁，“黑油船队”开始出现以从事一些秘密运输任务。无独有偶，2022年12月5日起，欧盟全面禁止海运进口俄罗斯原油，为应对层层加码的西方贸易制裁，俄罗斯也在世界范围内购买二手油轮后记名在非俄国官方船东名下，至此全世界“黑油船队”的规模正在不断扩大。

　　一、“黑油船队”规避海上出入境监管的典型模式

　　（一）关闭AIS系统

　　“AIS”即船舶自动识别系统，“黑油船队”采取关闭船舶AIS系统的方式来隐藏在地图上的轨迹。近日，以色列航运数据和分析公司Windward发现有一艘名为“Giessel”号的印度油轮在地图上的位置跳跃了4公里，并且长度信息也从333米变成了275米，经查该轮将自己的数字足迹传递给附近的船只，同时关闭船舶AIS系统，以此来隐藏自己的轨迹，以便于开展一些秘密运输原油的任务。

　　（二）更换船旗

　　频繁“跳旗”和改名是“黑油船队”规避制裁的又一方式。UANI组织于今年4月表示，已有100艘油船和天然气运输船更换船旗，以掩人耳目地开展秘密运输伊朗货物的任务，Windward公司也称3月共有18艘俄罗斯籍船舶改挂其他国家的旗帜，以此掩盖与俄罗斯的关系，避免被卷入石油制裁中去，更有甚者还会改变船舶的外观。

　　（三）船对船转运

　　除了关闭AIS和更换船旗，在海上进行船对船石油转运也是“黑油船队”隐藏石油来源、逃避制裁的方式。西方有媒体报道称，为应对制裁中“禁止俄罗斯船舶进入欧盟成员国的港口”的规定，俄罗斯油轮停泊在黑海海域与欧盟国家油轮进行船对船转运，或者利用悬停在罗马尼亚康斯坦察附近的大容量油轮New Legend作为中继平台来中转石油。

　　二、“黑油船队”对我国海上出入境秩序的现实威胁

　　西方石油禁运措施实施以来，俄罗斯将出口重心从欧洲逐步转向亚洲，中国成为了俄罗斯能源最重要的购买者。海运是俄罗斯石油运输至中国的重要渠道，石油出口量的增长也增加了海运的压力，因此俄罗斯很可能利用越来越多的“黑油船队”向中国运输石油，这将对我国海上出入境秩序造成威胁。

　　一方面，“黑油船队”擅自出境、入境的风险较高。“黑油船队”运输任务繁重、运力紧张，在遇到货运任务改变、航道堵塞维修等突发情况，为缩短运输周期获取更大经济利益，船公司极有可能指示船舶擅自出境、入境。此外，“黑油船队”为逃避禁运制裁而采取的关闭船舶AIS、频繁更换船旗和船名等手段，也极有可能被船方利用，便于船舶在擅自出境、入境过程中逃避边检机关的监管与处罚。

　　另一方面，“黑油船队”参与走私、偷渡和毒品犯罪的概率较大。“黑油船队”为逃避禁运制裁往往采取关闭AIS的手段，这同时也为走私活动创造了一定便利，增加了其犯罪风险。Windward公司调查发现刻赤港海域中许多悬挂俄罗斯国旗的货船和其他悬挂方便旗的船只利用船对船转运方式走私乌克兰谷物，并关闭AIS逃避监管，此类行为也很有可能发生在运输石油至中国的“黑油船队”上。

　　三、“黑油船队”威胁我国海上出入境秩序的典型场景

　　（一）环渤海沿海地区

　　渤海位于我国四大海域的最北端，是中国的内海，同时又属于内水范畴，这就意味着渤海完全属于中国管辖，外国船只非经许可不得进入这片水域。“黑油船队”如果在环渤海沿海地区从事违法犯罪活动将有额外的政治风险，因此其在该区域犯案的概率较小。

　　（二）华南沿海地区

　　这一地区周边的海域主要是南海，南海地处险要，西南部经马六甲海峡与印度洋相接，东部接太平洋，是沟通两大洋的重要枢纽，中国进口原油的80%通过马六甲海峡运输。但是南海问题情况复杂，西方势力渗透严重，加之港澳海上执法能力高效，“黑油船队”在这一地区违法犯罪的成本较高，因此犯案概率也相对较小。

　　（三）华东沿海地区

　　从地理环境上看，该地区陆地濒临黄海和东海，海岸线漫长，码头港口资源丰富，周边小码头、“黑码头”、造船厂众多，此外长江出海口、杭州湾是连接中国内陆省份的重要水上通道，一直是走私、偷渡活动的高发之地。从经济上看，该区域经济发达、交通便利，在一定程度上也滋生了违法犯罪活动，因此 “黑油船队”在该地区从事违法犯罪行为的概率最大。

　　四、反制“黑油船队”场景威胁的现实策略

　　（一）密切关注运输航线变化带来的犯罪风险

　　为减小西方制裁影响，俄罗斯开辟了“北极丝绸之路”通道，即通过北冰洋经白令海峡抵达中国。北向航线更短更快捷，并且随着全球气温升高，北冰洋冰川融化，这条航线变得更加安全和通畅，可以预见在适航条件下“黑油船队”很有可能选择北向航线将石油运输至中国华东沿海地区。北向航线途经日本和韩国，中国浙江、福建沿海与日韩间偷渡活动高发，旧衣物、美容整形药等物品走私活动也多有发生，要防范犯罪集团利用“黑油船队”从事走私偷渡活动。

　　（二）强化对我国沿海犯罪高风险地点的监管

　　一是要加强对岛屿、码头和船厂的监管。比如舟山群岛有大小岛屿两千余个，黑码头、废弃船厂更是不计其数，沿海地区的此类岛屿、码头和船厂都是走私、偷渡等犯罪活动发生的高风险地点，要加强日常监管。二是要密切关注连接内地水系的主要通道。以长江为例，作为横贯我国东西的第一大河，通航条件优越，接驳船从海上大船过驳走私货物后，可以通过长江运往我国中上游地区，或者直接沿路非法销售，快速化整为零，因此要加强长江出海口、杭州湾等重要航运通道的监管力度。

　　（三）利用后台轨迹核查重点打击幽灵船舶

　　“黑油船队”为逃避石油禁运制裁往往关闭AIS，后台核查航行轨迹是发现和打击幽灵船舶的有效方法。2014年宁波海关查获的“2.28”特大走私成品油案中，突然消失或者停止更新的航行轨迹引起工作人员的怀疑，并以此为线索查获了走私成品油4万余吨，案值约3.3亿。可以通过船讯网等平台查询到出入境船舶的航行轨迹和实时位置，对中俄石油贸易船舶予以重点关注，加强后台轨迹核查，特别留意航行轨迹跳跃、AIS信号丢失以及有重点地区航行轨迹的船舶，快速锁定嫌疑船舶并开展追踪研判。

　　责任编辑：广汉